深海阳炎

运动男孩们的bg战士

BG【黑子篇】成为“我们”之前

*非典型乙女预警!黑子哲也x白水悠 

*努力靠近原著,放手写了很多自己的理解

*事前必是要叨叨几句的,这个系列的最后一篇了,恭喜本作男主黑子同学终于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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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鹿岛突然从便当盒里抬起头,宛如一根韧劲十足的弹簧。


她放下手里的餐具,扭了扭脖子,紧跟着整个头部转了一圈,还是没想通。


所以她直接提问,本来的细长眼睛现在瞪得像双滚圆蛙眼。

“我,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

“你好像、你们…你跟你男朋友、你和黑子君,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白水瞳孔一缩,幅度微不可见。


但是鹿岛的直觉一向准得吓人,更不要说她很擅长抓面部微表情。

“噢——?什么时候?在升入这所诚凛高中之前、就互相认识了,对不对?”


白水想不出躲避的话,只好应下。

“对。”


现在高中的最后一个夏天。


所以初遇是什么时候?


确实不是在自然升上高中、认识同年级/同班/同社团新同学的这种阶段。


是在中学第三年之时。


是白水在校园生活里找不到一丝乐趣每日迷茫混沌如行尸走肉的时期。


也就是黑子对他现在深深热爱的事物——篮球,感到前所未有的厌恶与心灰意冷的时期。


“我想起来了...”鹿岛摸摸后脑勺,满脸震惊,“你的国中、我记得,是在帝光念的吧!?”


“准确的说,是国三的时候。”


“前两年呢?”


白水句句如实,“国一是在老家静冈的女校念的,国二在邻近的山梨县念,国三才来到东京念帝光国中。”


“…哇,我们认识三年了,我居然是第一次听你说这些。”


鹿岛抱起双臂,觉得自己很不称职,连朋友的这些基本信息都不知道,太不关心对方了。


“你没有问过,我也就没有说。不是刻意隐瞒。”

见鹿岛表情严肃起来,白水有些惶恐地解释。


“我知道!我只是觉得自己太粗心了!为什么都高三了才把这些事情串起来!”


白水松一口气,“你如果能发现我反而会觉得害怕——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居然也会被发现,那对方的观察和推理能力有多强?仅凭一些细节?这也太聪明了。”

“所以,没有发现才好。”


鹿岛赞同点头,动作一顿,“...等会,你是在说我笨?”


白水收拾好便当盒头也不回,“——还有一分钟上课。我可没这么说啊,是你自己承认的。”


鹿岛追上去拍人屁股,“我讨厌你。”


“不过,你刚刚说直到现在才把所有事情串起来,是指什么?”


“其实也谈不上,就是刚刚忽然打了个激灵...你们平时接触不算多,虽然是今年高三才在一起,但是按照你们两个的性格,这依旧算草率的。说不通。”

“所以你们的交集肯定比我知道的、看得见的要多,但是从高一开始我们几个就一直是同班...我也一直离你挺近的,你们有什么接触、按理来说我应该是都知道的,那么只剩一种可能了,就是你们其实认识了很久,不止高中这三年,所以我猜,是高中之前就认识。”


一点推论,一点猜测,剩下的全是直觉。真有她的风格啊。


白水拍拍鹿岛的肩膀,“小遥真聪明。”


鹿岛摇头晃脑,皱着鼻子挑眉,“不算什么。”


一分钟在谈话间悄然流逝,上课铃炸起,鹿岛又一个激灵,“...完了!我忘带这节家政课要用的围裙了!”


“没事,我有两条。”


鹿岛扑上去,“你是我的上帝吗!”


白水笑眯眯,“我是你的朋友。”


鹿岛马上松手,“太肉麻了!到底是从哪张嘴里说出这种话的!”



这节课做可丽饼。鹿岛不爱甜品,像小狗一样窜到不同组里聊天捣乱,被每个组哄着塞一口吃食,心满意足回到自己的小组。


“sorry,玩得太高兴了,我忘了这是团队合作。”鹿岛诚惶诚恐,认真跟大家老实道歉。


“没关系。”白水给她递上一张纸擦嘴,“你男朋友太能干了,我们几乎都没做什么,都是火神君一个人完成的,你看,都快出锅了。”



鹿岛又凑到火神身边绕来绕去,白水没好意思细听——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让双手稳当的火神一边脸红一边手抖地盛出面饼皮,奶油也挤得乱七八糟。



下课前十分钟的清扫收拾环节,鹿岛让其他组员先回去,自觉揽下清洁工作。白水还惦记着刚才天台上的事,留下来和她一起刷锅洗盘。



既然都提到了,有始就有终,趁此机会全部告诉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鹿岛手上的动作是刻意放慢的。



“你打算从哪一年开始说?”



所有同学全部离开。鹿岛头也不抬,和水龙头一起开口。



白水愣了愣,“...我还没想好呢。先从——初一开始吧。







2.

说是这么说,其实初一和初二,都没什么好讲的。



该告诉小遥什么呢?



每隔一年就转学。自己本来就慢热又敏感,每当到了能和新朋友更近一步的关键时期,自己就离开了。就好像辛苦筑起来的墙被一次又一次地推倒,而且还不是人为,是天灾。因为自己那慈悲为怀的麻烦性格又不允许自己怨恨任何人。



该说什么?说自己有多不舍?多难过?



说自己有多讨厌升学期的春季?还是每次踏入新环境前每晚都失眠、那份对于从头开始的忐忑与恐惧?亦或是离开了朋友后没有及时联系导致关系逐步趋于断裂的愧疚?



无意中在商场里见到以前的“新朋友”被一大群人簇拥着,用满不在乎的轻飘飘语气提起自己——名为“短暂出现的转学生”。



我想和你交朋友,你连“白水悠”这个名字都记不住。



还是说,我的名字都不配出现在你的嘴里?



这份苦涩,这么多的心情,这么多的负面情绪,都是可以告诉她的吗?



还是不要说了吧。



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就不要说了。已经过去了,不是吗?



朋友、也不是什么都可以说的。



这么热烈的她会接受我的懦弱吗?



不唾弃、就已经很感激了。



一句话带过吧。



“嗯,初一初二没什么好说的,由于父亲一直换工作导致我也不停地转学。所以没交上什么好朋友。”

“那两年的生活也很无聊。因为没有朋友,所以不愿意外出;因为不断换环境生活,所以对周边也不熟悉,生活必需我都尽量只在附近的便利店解决。”



其实何止是无聊。



那种意识到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容纳自己的漂流孤独感,那种意识到只剩自己一个人,哪里都想去又哪都不能去的悲哀。



学聪明了。知道有离别,就不开始,不给任何人与事构建起关系的机会。



所以得到“无聊”这个结果,是自己活该。



可是活该的我也想要幸福,想要稳定。



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不再被迫离别?



恨自己如此敏感,恨自己如此胆小。可是胆大过、尝试过、失败过,自此缩在自己的一方角落里羡慕着别人的生活、回头继续厌恶自己。



这些心情,这辈子都不想体会第二次。



“因为无事可做,所以干脆着手于身边最近、成本最低的事——看书,我家楼下就有一家书店。”



白水就这样简略地把两年的生活讲了讲,鹿岛若有所思,“噢——原来你喜欢看书是被动的。”



“我跟哲也就是在那家书店认识的。而且,我在帝光的那一年,还和他同班。只不过,他好像从没注意到过。想必是因为当时的篮球生涯相当不顺,让他没有心情关注生活中的其他事情。”


“不过这点我并没有和他聊过。不仅有他的原因,我也是,我每天下课就在座位上看书,体育课也装病去看书,我们两个,简直是班上存在感最低的人,他注意不到我很正常。”


“其实我刚开学就注意到他了,擅自把他当成和我一样的‘边缘人’,虽然他的存在感确实弱到都毕业了还有一大堆人不知道‘同班的黑子哲也同学’是谁。”


“当时在书店,是我先跟哲也他打招呼的,他手里拿着一堆和变魔术有关、视线诱导术之类的书。”


“随便聊了聊,我顺便给他推荐了几本小说,什么风格都有,他看起来还挺高兴。”


“后来在学校里,也会聊起我们看过的书,我一直觉得,那才算是真正认识了。开学在讲台上轮流做的自我介绍,不算。”


“现在想想,哲也在看这些闲书的过程中居然比钻研篮球更高兴,那么当时他到底有多不喜欢这项运动啊?


“他在篮球上、在自己的爱好上,居然这么痛苦吗。”


“我那像落花一样飘荡无聊的国中三年,在最后一年,多亏了哲也,也不算太无聊。很快就到了毕业的日子。”



拍完毕业合照,白水特地询问了黑子的志愿意向是哪所学校,黑子告诉她是私立诚凛高校。



白水回到家查阅这所学校的相关资讯,鼠标一直拖动到最下方才找到,原来是一所刚成立一年的新学校,全方面的成绩都是婴儿期,唯一能被称赞的部门也只有结果勉强算漂亮的篮球部。



她想不通这所学校有什么能吸引黑子的地方,有什么能让他如此果断地把诚凛填在第一个。



黑子倒是很爽快地告诉了她,说是以前比赛的时候遇到过诚凛的队员,只是擦肩而过而已,但是当时对帝光近乎绝望的他,非常羡慕那些人的氛围。



“我准备继续打篮球,我要打我自己的篮球,和我亲手选择的队友一起。”



黑子如此宣战布告,幼态感的脸波澜不惊,默默在眼底酝酿风暴。



这是白水的印象里黑子话最多的一次。这样的一次里,他把自己的野心与不甘全部轻描淡写地展现出来了。



还以为是和自己一样的迷茫透明边缘人呢,原来在看不到的地方,这些被黑子反复咀嚼过的欲望都要烧到自己脸上来了。



“被吸引到”什么的,是无法避免的吧?



所以白水也把诚凛填在了第一个,这大概是她人生中最随便的一个决定。



实在是很想见证他完成这些事情的过程。如果可以,我更想参与进来。




“剩下的待会再说!”鹿岛抬手,“下节课又快开始了啊!”


白水悠闲整理好餐具,“也是呢,不过幸好待会是体育课。”


“快点回去换衣服!”鹿岛已经跑到教室门口。



在走廊狂奔的路上鹿岛告诉她,那不是什么随便的决定,因为自己也是追着某个人来到这所学校的。


白水相当惊讶,她眼里的鹿岛是往前一百步的每一步都必须经过大脑、都在掌控中的人。

“天啊,火神君知道吗?”


鹿岛笑得更高兴,“这个笨蛋不知道的,他以为是巧合——有机会再说我的事情,今天的主角是你!”



怎么会这么巧,上帝都在帮助女孩子们进行故事会。热身与例行跑步结束后,老师就甩手让大家自由活动了。鹿岛与白水特地避开聊天的女孩子堆,挑了安静的角落继续。


“今天势必要听完这个故事!”鹿岛握着拳头。


“今天一定要讲完这个故事。”白水学着热血的好友。








3.

高中开学第一天,白水用练习过三十一遍的淡定表情跟同班的黑子说好巧,得到了稍显意外的同样回复。还有一个叫鹿岛的热情女生相当有分寸地和自己主动搭话聊天,她一整天心情都很好。



放学后白水先仔细考察了校图书馆,才上交了图书管理员的报名表格。



其实没什么高欲望,入选最好,落选无妨。



自己家楼下就有书店。只是想自然且有意义地增加一些放学后的留校时间。



【能够偶遇某个人的那点小心思】在呵护下悄悄长出了细芽。



“然后,剩下的基本就是你看到的那样了。”白水又拍拍听入迷的鹿岛。


“这么一想,黑子君一年级的时候只要有空就去图书馆,也说得通了。”鹿岛侦探摸着下巴。

“原来是为了你!这小子真是深藏不露!”


“…可能…?。”成为恋人后白水也不自信。




黑子在球队里既是战士又像军师,在别人甚至连队友都未注意到的时光里实打实地完成了当初的野心,和大家一起拿下了篮球冬季杯的冠军。



那场比赛白水也有去,在最后一排,面前是黑子振臂呐喊,旁边是鹿岛擦眼泪擦得快衣袖起火,唯独自己百感交集。



她并不懂篮球,甚至对体育、运动、竞技都不感兴趣。



用她的话说,平淡如水的黑子这一年的所作所为就像是用巨型毛笔蘸上油漆,在高中篮球界这个广大的竞争舞台浓墨重彩地留下了独属于自己的天蓝色符号。



已经整一年,但是队友还是时长忘记黑子的极低存在感,这足以证明他的特性,而非队友个体差异。



可落在白水眼里,极低存在感的黑子就是能发光发烫。



【没存在感没梦想没特点】



沸腾的体育馆里,白水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再平常不过的款式。



明明是胆小的自己。








4.

对黑子来说,白水的疏远突然且莫名,就像夏季的太阳雨。



但是对于白水来说,这是缩在被窝里思考一晚上的结论。先是和其他管理员同学换班,再是避免同时出现在学校小卖部等一切公共场合,家楼下的书店则是彻底放弃。



她做这些事的时候,想到的是以前看到的中文成语:身不由己。



是啊,她也想和黑子更亲近一些的,可是远离一切耀眼的人与事避免受伤,几乎已经成了本能。于是就这么混沌地度过期末测试并迎来冬休。



本来她就过度胆小谨慎。



黑子的座位在火神后方,而女友鹿岛的座位又在火神右方,所以纵使寡言的黑子只对白水感兴趣以及坦率的鹿岛只对火神感兴趣,这三个人聊天的频率也绝对算不上低。



“她太擅长折磨自己了。”



听黑子平静地叙述完好姐妹近日的怪状,鹿岛如是说,几乎微不可闻。




但是坐以待毙不是鹿岛与黑子的风格。



寒冷的冬休鹿岛向黑子打去电话,说是会以参拜祈愿为由把白水约出来,让他抓住机会。



黑子只说明白了谢谢,但鹿岛觉得这是“我一定会解决”的意思。



当日参拜前先抽了签,抽中大吉的人是白水,最意外的人也是白水。鹿岛问她抽中大吉难道不高兴吗为什么看起来愁眉苦脸,白水表面开玩笑实则心里话,说该不会新年的运气全部耗在了这种地方吧。



然后鹿岛把自己的大吉也塞给她,“双份。今年肯定有好事。”


白水揪住她还回去,“你自己怎么办?”


鹿岛张狂地笑,“你忘了?我不信神明的。”




参拜队伍有序但冗长,或许是来得太晚,很长时间都无人排在队尾的黑子后面,而黑子前面正好是一时疏忽导致两人的距离变得极近的白水。



绝妙的机会。甚至都不需要担心会不会被路人听见。



“最近、有发生什么事吗?”



其实黑子本来想问的是“最近发生了什么”,区别就在于他还是选择谦虚谨慎一些使用假设的问法,没有一口咬定白水就是发生了些事情才产生了最近他眼里的变化。



偏偏白水最爱咬文嚼字。她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可能不合时宜,但确实更深地感受到黑子的性格特点,这份极易忽略的贴心细致成为她正面回答黑子的直接原因。


白水甚至有些破罐破摔,“是啊——黑子君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好,”黑子也异常爽快,可能真的憋了很久,“首先我想问——图书管理员的工作,为什么要和别人换班?”


白水几乎苦笑出声,“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连续三天都没看到你之后,就去问了当天的管理员,她说你和她换班了,还是长期的。”

“为什么呢?”


白水习惯性看脚尖,“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你最近是不是很少去那家书店了?”

“最近你和鹿岛同学讲话的频率也变少了,你们吵架了吗?”


嗯,我逃避回答问题也不急不恼,还关心我有没有和小遥闹矛盾。



又被人品细节礼仪震撼到。



白水在一定极限时的直球程度简直不可思议。



所以,她深吸一口气彻底转过身面对黑子,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多谢关心。没有吵架,一如既往很好。”

“换班是因为你。没有去书店也是因为你。”


是我的眼睛有问题吗?这人听了我说这种话怎么都没有一点反应的。



“我,最近、做错了什么吗?”


“你什么都没有做错。有问题的是我——”继续深呼吸、需要有足够的氧气才能供大脑思考,才能稳住飞速跳动的心脏。


需要一次又一次的大口深呼吸带来的瞬间窒息感才能不让自己再次临阵脱逃。


“我也有去看你们冬季杯的决赛,从头至尾我都在。我看见了你赢得总冠军,我想起了你当初国三说要打只属于自己的篮球,我见证了你把说过的话靠着努力一点一点变成现实的全部过程。”


“而完成这些的你,就是我眼里的光。我害怕被耀眼的光灼伤,所以在受伤之前先退到了安全的距离。”


最后一次深呼吸,白水闭上眼睛,“以上。”



黑子保持倾听,面色始终不变一分。白水等着他的反应,黑子持续默不作声,唯一能证明他不在发呆而是在思考的大概只有一双锃亮圆眼。


“说实话,心情很复杂,”黑子拿下脖间的围巾挂在白水颈上——究竟是什么时候埋在围巾里的下半张脸变粉的,他大概也不知道。


“我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话,也从来没有想象过会有人对我说这种话。”


“我一直都认为自己是影子,我也一直在做符合自我认知的事。”


“虽然随着年龄增长,次数也越来越少。但我偶尔...还是会想被人注视。”


“这些是你的想法,独属于你的东西,很宝贵。所以我并不是要否定,但我还是想说——我能完成我当初的梦想,没有其他人,我是绝对做不到的。”


“所以,我想我也不算是光,硬要说的话,应该只是沾上光的影子。”


“但是你,认为我是光的你、发现我的耀眼之处的你,对我说这些话的你,你才是光。”


“你是我眼里的光。”



白水握紧拳头。究竟是谁心跳如雷?



不想承认的事实。




鹿岛站在善款箱旁,冲几十层台阶下的两人招手,“喂——你们还要不要参拜了!快点过来我看见一只像狐狸的狗!”



说不清是谁憋不住先笑出声。但先提问的人是黑子,“还要参拜吗?”


“当然要——不仅要参拜,还要看狐狸狗。”


“那我们走吧。”


第一层台阶,黑子开口,“我不是光。所以你可以不要再躲着我了吗?”


“可以。”


第五层台阶。“管理员的工作可以再换回来吗?”


“可以。我会去说明情况的。”


第十层台阶。“如果需要就叫我一起去。你家楼下的书店你还会去吗?”


“会去的。”


第十五层台阶。“太好了。我最近攒了不少轻小说想推荐给你的。”


“我也是。看来这个冬休不会无聊了。”


第二十层台阶。“白水同学待会有空吗?要不要参拜完就去?”


“有空,好。”



抵达善款箱。白水环顾四周,“狐狸狗呢?”


鹿岛很沮丧,“喊太大声,被吓跑了,我真该死。”


火神拽着她衣袖,“不行!别死。”


“没事的,”白水摸摸她,“我许愿让狐狸狗快快出现。”




“狐狸狗!”体育课故事会结束,鹿岛握着拳头,“我好想念狐狸狗。”


“还有机会的。”


“原来那天你们...聊了这么多啊。”


“是啊,算是解开了困扰我好久的一个心结。”白水无意识握着自己的手指。


“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


“也没什么,保持着平淡的交往,寒假结束了,到了第三学期。平安无事,直到高二。”


“可恶啊!”鹿岛按亮手表,“来不及了...剩下的今晚告诉我吧?有空吗?跟我视频聊天?”


白水捏捏她的耳朵,“好啊。”








5.

屏幕里的鹿岛坐在桌前,课本铺满一桌,拿着笔在手里转得飞快,“我准备好了!我准备好了!”


白水狐疑,“你作业写完了?”


鹿岛大手一挥,“耳朵和手不会互相妨碍的!”


“拿你没办法。”白水清清嗓子,再度陷入回忆。



其实剩下的事情不多了。两个人都是低调踏实的,矛盾解决了就像往常一样相处,平淡如水地继续自己的人生。黑子或许还热血一点,毕竟篮球这项运动占据大半生活;白水是否热血全看鹿岛今天拽着她玩什么。



校内图书馆,校外书店,不止两点,但确实是简单的行动轨迹。



今天讨论村上春树,明天研究东野圭吾,精神上又绝非简单。



了解在一个又一个的观点中加深,思想差异在对话里产生碰撞、火花再交融,彩色墨汁滴进一杯水,突兀、扩散、融合。



这是一场场只会跟彼此进行的交流。



日历撕去一页又一页,顺利平安又是一年。谁说只有高三学生有压力?高二学生在这场冬末春初的最后一学期也搓着手准备迎接高中最后一年。



三月。白水在春假前一晚翻着几张旅游传单,难得主动一回,准备邀请鹿岛等人在假期里玩个痛快。



她翻出鹿岛的通讯录,眯着眼睛在心里道歉。



抱歉小遥,我其实真正想邀请的人是黑子君呀。



大拇指已经挪到拨通键正上方,视线范围里忽然多出一双脚。



是上一次与自己说话还是在三天前的父亲。



如出一辙的寡言。父亲把一张报告放在白水桌上,她凑过去看,是关于工作地点的变动,单次长期出差,为期一年。


“是...又要搬家转学的意思吗?”说出口才知道自己在发抖。


“是。我定好了票,两周后出发。”


两周。两周后春假结束。


“去哪里?”


“大阪。你把转学手续需要的材料准备好。这次不是中途转学了,应该省事不少。正好我有认识的朋友在大阪一所高中里工作。”

“你在听吗。”那对相似的眉头皱起来。


“我在听。明白了。”白水赶紧说。怎么会说得这么困难?像吞了苍蝇。


“嗯。你可以开始收拾行李了。”来得悄无声息,出去时的关门声倒是挺响。



白水想了想,掏出鹿岛送给自己背英文的厚卡纸。



一笔一划写下【倒计时14天】。



不小心蹭到了没干透的笔印,掌侧又黑又脏。白水忽然想把所有东西都撕烂,尤其是那张轻飘飘就决定自己去向的报告。



被自己暴力的想法吓一跳,赶紧奔向厕所洗脸。








6.

白水又开始躲着不见人,这次不止黑子。



不敢见,怕见了面会更加舍不得走。因为拥有过才会害怕失去,况且这次拥有的、实在是太美好了。



舒适的校园,便利的交通,热烈的朋友,三观高度重合的男生。



本来以为自己终于可以不是片片落花的,看来想多了啊。



白天坐在家里把这段高中时期的日记本、相册、书籍全部翻出来摩挲着看了一遍又一遍;晚上像个小偷似的生怕被认出来,穿好连帽衫,一个人走过所有熟悉的公园街道与商店。



她故意把行李收拾得很慢,因为方寸箱子一旦被填满,也宣告了自己的启航。



再怎么磨蹭也只浪费掉一周,剩下一周,无事可做,只能被离别情绪裹挟。



鹿岛打来的电话,挂掉;黑子发来的问候短信,忽略;父亲来问准备进度,装死,白水觉得这倒算是自己做的唯一有骨气的事。作息极其不规律,该睡的时间醒着,因为失眠;因为失眠,该醒着的时间却在昏睡。



模糊混沌,记忆断片,昏天黑地,于是“倒计时1天”袭来。



白水把行李箱拎到门口:明天一大早就要和父亲去高铁站了。



她备好了咖啡和一大包纸,打算今天哭个通宵,哭够了也差不多天亮了,灌下咖啡出发去大阪,去那座没有黑子没有鹿岛的陌生城市。



黑子这时打来白水存下这个号码后的第一通电话,她手机差点没抓稳。


“我在你家门口。”


大约是白水生平的最大音量,“...什么?!!”


“我,在你家门口。你出来就能看到我。”


白水从楼上的窗户望出去,果然。



从房间到门口的这段路,她走得几乎灵魂出窍,由于日夜颠倒所剩无几的脑细胞拼命告诉她不能去,可腿脚好像把这些脑细胞都杀光了并且自己长了脑子。



门口。黑子迎着光,“你要去大阪?”


白水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你怎么知道的?”


黑子还是那么淡定,“篮球部已经开始新一年的训练了,老师们今天也都返校了。我今天路过办公室,碰巧听见小野老师提到你要转学的事情。”


“嗯...是啊。”白水知道自己在说些无意义的话。


“最近春假、过得好吗?”白水也知道黑子正在端详自己的脸色,她不喜欢被打量,她感觉全身在被老鼠啃。


需要回答吗?毫无血色的脸与黑眼圈都告诉他答案了。


“为什么、过得不好呢。”黑子的声音忽然染上些隐忍。


他走近一步,“告诉我啊,为什么。”


”我想从你嘴里得知你的情况,不是通过鹿岛同学,也不是通过小野老师,我想听你亲口说。这就是我此次来这里的目的。”


“我的情况?我的情况你不是都知道了,”白水命令嘴角向上,“明天出发。还有没有要问的。”



一句实话都不肯说。



黑子又向前一步,“有啊,太多了。”


“你脸色不太好,早点休息。我只问我心里最关键的。”

“你真的想走吗。”

“你真的想离开诚凛吗。”

“你真的舍得吗。”

“如果我多想了,你可以转身就走,不用顾及社交礼仪。”


黑子再向前一步,勉强能塞下两只拳头的距离,“看来,我猜对了。”



白水把手背在身后,指甲掐进掌心,最后的自尊心让她命令自己低着头哭。

“可,我该怎么做...我答应爸爸了、票也订好了,已经来不及了...”



“要做的事情很简单,”黑子将距离变为只差一个拳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你也知道的。”

“留下来吧。”

“为了你的朋友,留在东京吧,哪里都不要去。”

“留下来吧,这一次。”

“不要再有那些令人作呕的离别了,离别什么的,不要再发生了。从此以后,就只有相遇和延续吧。”

“你想说的,你想做的,你不想做的,全部说出来吧。”

黑子后退一步,“我不会帮你说,永运不会,但我可以陪你说。”



每个字都在猛戳白水的太阳穴。她揪住黑子的衣领,“你到底懂不懂啊!可是我已经...”


“我懂。”

黑子将手放在揪住自己衣领的那双手上,“重要的东西要亲口说出来,否则没人知道。这点我懂”

“你呢,你懂吗。”


“你父亲是不是在里面?”黑子朝门内望了望。


白水愣愣地,“是啊。”


“我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你没有再次出来以前,我不会走的。”



黑子握着白水的肩膀,将她转过来面对这扇大门。



白水咬紧牙关,紧张得胃疼。她想到以前看的书,说紧张的时候会有蝴蝶从胃里飞出来。诶?是紧张的时候还是心动的时候?记不清了。


她抓住今天晚上唯一一盏灯,“你不会走?”


“当然。我说过的我都会做到。”




黑子闭着眼睛把目前为止和白水分享过的书全部想了一遍,第十一本的内容回忆完,睁眼是白水站在面前双手颤抖。


“...我,我做到了...”


和黑子相信的结果一样。“恭喜。”



白水可以很负责任地说,印象里自己好像从来没跟父亲说过这么多话,父亲也是。更不要提今晚。她闭着眼睛一通吼完以后,迎面第一句话是父亲的对不起。以及很多来自真心的道歉、关爱、祝福、欣慰。



白水喜欢这些话。虽然来得有些晚,但是最终来了。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她说她不想去大阪,她要留在东京,她可以一个人照顾好自己。



父亲没有说好或不好。



他说既然这样的话,就先买一部可以视频通话的手机吧。



不太熟练的自嘲式大叔语气,“要和老爸我多通电话啊。”



现在白水看到父亲站在落地窗前歪头看她。她又把手掐在背后。



她向黑子走近一步,“我说了,我说出来了,我拒绝了即将到来的离别。我捍卫了重要的人和事。”

她又走近一步,“这其中,包括你在内。”

“你刚说过。你永远也不会帮我说出自己的愿望,但你会陪我说,对吗?”



黑子点头说是。



白水现在是拥有家人支持的人了。



她放下了一直被掐着的掌心。


“那么,你可以永远陪着我吗?这是我想说的第一个永远。”


“当然可以。”


黑子等了一会,问,“只有一个永远吗?”


白水发出整个春假的第一声笑,“以后的永远,就在第一个永远的延续里慢慢想吧!”


黑子跟着一起笑,“你刚刚的样子,好像鹿岛同学啊。”


“你现在也很像啊!”白水笑得更大声,“不愧是小遥啊。”





四月。开学典礼结束,白水和黑子一起走向东张西望的鹿岛,“小遥,好久不见了,今年我们几个也是同班呢。”


火神笑着帮鹿岛合上那可以塞下鸡蛋的嘴巴。


像按下机器人的开关,鹿岛冲上来追着白水打,“我讨厌你!你为什么一整个春假都不接我电话!”





白水对着屏幕里小小的鹿岛说,“这就是全部了。”


鹿岛发出一些喉音,点点头,“...周末出去玩吧?每个周末都出去玩吧!”


白水问为什么,鹿岛一拍桌子,“要把上一个春假落下的份全部补回来!你和黑子君都给我做好准备吧!”


白水想了想,也点点头,“我想哲也、应该是愿意的。”


“你们目前为止一共有多少个永远了?”鹿岛凑到镜头前。


白水笑得很大声,和屏幕里的人很像。


“根本数不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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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你没问过我也就没说,不是有意瞒着你。”


2.“这就是我想说的第一个永远。”


3.“根本数不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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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给这篇起名字的话,就叫《花舞小枝》。这是四月出生色的和名,略微泛黄的茶色,安静中带有新芽的坚韧,这种颜色比较少见,主题不是鲜花与果实,而是树枝。我感觉这样的形容这样的介绍很适合这两个人

*写了一些我眼里像狼一样很有野心的黑子,篮球也是恋情也是,都抓在手里了。

*这两个人我写得很爽,写了好多对话,写了好多抠细节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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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司篇《扣动扳机》指路 

青峰篇《狮子精神》指路 

黄濑篇《开朗明镜》指路 

绿间篇《清脆响亮》指路 

紫原篇《相反万岁》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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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一提这个系列没有火神,因为我梦他,写不完,这些玩意我能写一辈子。

下一个我准备写高尾然后写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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